《水溝油變乳液,邊緣社群連結共享》
文字︰ Ekin (義工); 翻譯︰Stephanie Sze (義工); 相片︰PrideLab
天水圍師奶和性小眾,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邊緣群體,走埋一齊卻化學作用驚人。
感覺陌生又親切
「原來水溝油,是可以變做乳液。而乳液就像愛,可以滋潤大家。」性小眾藝術組織 Pride Lab 的創辦人陳驚笑吟吟道。
年初 Pride Lab 得到婦女動力基金的資助和協助配對,成功和天水圍社區發展網絡合辦交流課程,互補長短。前者教授一班婦女拍攝和創作技巧,後者則向他們傳授如何循環使用環保物料製作護膚品。
其中一個活動是名為《媽媽教你用愛。做。愛的乳液》的工作坊,由一班三十至五十多歲的基層師奶教授同性戀、跨性別人士、雙性戀者等性小眾炮製手作乳液。
工作室麻雀雖小但氣氛熾熱,人人接踵摩肩圍在一塊大聲笑鬧好不高興。參加者有初次約會的跨境同志情侶,其中一方早上才過關抵港會情人。她笑言:「一大班本來不認識的人一起做一些很貼身的東西,感覺既陌生又親切。」
同一天空下的七情六慾
對家庭照顧者玉蘭而言,性小眾本來是她生活圈以外的陌生人,只曾在電視上的遊行片段中見過。她參加活動的原意不過是學習攝影技術,好把自己的手作番梘拍得美輪美奐然後把照片放上網宣傳。
「開始時我根本不知道導師是什麼人,上課後才知道原來性小眾並不止男女同志兩種。」玉蘭笑言自己首次接觸性小眾,大家一起交流學習,感覺好新鮮,更發現同一天空下彼此都不過是有七情六慾的平凡人。
「和屋企人談起性小眾未必會接受他們,始終社會認為男跟女拍拖才算正常。其實直到目前為止,我也不明白他們為何會這樣選擇,自己也想了解更多。但我知道每個選擇背後一定有當事人的理由,我們沒有道理反對和歧視他們。」
生命接觸生命拉近距離
理解源自彼此走出社交和生活的安舒區然後坦誠交流。另一位婦女導師阿霞表示,在資訊爆炸的香港社會,單向和片面的宣傳已無法奏效,大家需要更多讓「生命接觸生命」的活動,以彼此認識取代偏見。
如有位婦女組員初識陳驚時便被後者一個熱情的擁抱嚇傻了,以為她是「男人」要「揩她油」。現在彼此認識和熟絡了,那位組員每見到陳驚便會主動上前「抱抱」以示支持和親暱。
阿霞坦言自己過去幾年一直專注推動婦女權益的工作,對性小眾幾乎一無所知,更完全不了解何謂跨性別人士。「所以剛開始活動時即使大家坐在一起,亦始終有一種距離感。其實自己內心是很想跟他們做朋友,但不知如何入手,亦怕自己說錯了話引起誤會。」
「然而類似活動可縮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。之後我發現原來做回自己最好,因為越拘謹越不自然。其實大家都是普通人。」
主流以外大家共負一軛
Pride Lab義工導師阿Fan和阿Jimm為新世代新人類,拍片影相上網是生活的一部分。起初他們以為師奶乃「無知」的同義詞,思想狹隘只識煮飯湊仔。
接觸過後才知道一班基層婦女其實非常關心社會,對新技術充滿求知求新的熱情,目的是有朝一日能拍出一部反映基層婦女生活的微電影。
有參加者形容師奶為「千手觀音」,阿Fan 深感認同。「她們好有力量,好有智慧,好清楚自己的立場,亦會好努力爭取自己和其他女性的權益。同時我好欣賞她們有好多門手藝,又會縫紉又懂烹飪,這點我自己和很多年輕朋友就做不到了。」
本身從事飲食業的阿Jimm,坦言是次活動令他體會到所謂「壓逼」不是理論術語,而是影響到每一個階層和每一個人的社會現實。
「我和家人沒有很多溝通,今次活動我接觸到一大班『媽媽級』的婦女,見她們忙於生活和湊仔,令我想起自己的父母其實也是一樣的在面對很多難題,只是我以前不清楚和不知道。」
阿Jimm說定型女性,同時亦是定型男性,以及主流以外的性小眾。大家共負一軛,因為沒有人是孤島。
「其實我們 (性小眾和基層婦女) 的目標一樣,都是要爭取回一些本來應該有的,但社會上很多人認為我們不應該擁有的東西。」